威汀挣扎着试图从车厢的废墟中爬起来,但剧烈的疼痛让他放弃了这个想法,只能勉强坐在地上。若不是魔王的种族特质为他提供了一点点体质上的加成,就凭他的小身板,此时恐怕早已酿成车毁人亡的惨剧了。
“这不是老车夫的车吗?怎么还会翻?”
不过这一摔也真是不轻,两匹如童话中精致的一角兽都已经奄奄一息,威汀的脑袋也仿佛一直在叫,眼前的世界也从蓝光10M变成了省流画质。手臂和肩膀痛得仿佛骨头都要裂开一样。身后的爱莉卡似乎伤的没有那么重,她扶着小山坡慢慢站起,抹了一下开裂的嘴唇说道:
“很明显,我们的老车夫叛变了。”
“有内鬼?”
威汀这才反应过来,马上抬起头去寻找法尔肯的身影。
“你以为这次劫狱怎么会这么顺利?”
法尔肯走近已经摔得支离破碎的马车,而他的身后则跟着一队帝国军士。阔剑、长戟、筝形盾,每个人身上的锁子甲闪着寒光。这支小队为杀死三个乱党做好了充足的准备。
“抱歉各位,我有得选,我想做个好人。”
法尔肯狡黠地笑着,举起左手,顿时,绿叶和气流从四面八方涌向他的手掌,逐渐形成一个手弩,叶魔法的冲击箭正蓄势待发。
“再见。”
一道箭矢般的绿色魔法气流划破空气发出刺耳的响声,正当它准备贯穿目标时,一块马车的残骸向它飞来。
“碰”的一声,残骸被击得粉碎。
“你这混蛋,为了埋伏我们连马都不要了?”
苏里昂那极具硬汉风采的声音传来,令人安全感倍增的魁梧身影挡在威汀和爱莉卡身前。
“一个都没死,真是失误。”
法尔肯叹了口气,挥手示意士兵们上前。背靠山坡的三人已然被团团围住。
这是威汀第一次感受到战争带来的恐惧,此前即便是在席卷大半个艾麦哲恩的大陆战争中,一直受姐姐庇护的他也从未亲临战阵。战争末期,魔王族军力急转直下,姐姐为了保护威汀更是直接将他沉睡,直到苏醒后,他才真正开始孑然一身的独立求生。换句话说,现在“乱党”这边面临着一坑二的悲惨局面。
“为什么背叛我们?”
苏里昂衣衫褴褛,但气势仍丝毫不减,他直勾勾地盯着法尔肯的眼睛质问道。
“这话应该我来问才对吧。”
法尔肯冷笑着,轻蔑地说道:
“欧吉·苏里昂,前帝国第七军团百人长,年初被调到东部镇压叛乱,开战五天后投敌变节,被派遣至凯浦特刺探帝国情报。帝国待你不薄,你却卖身投敌,你有资格指责别人是叛徒?”
苏里昂的脸色阴沉下来,声音变得低沉,却更加有力。
“凯浦特的懦夫更没有资格。如果当时你们就尽到友军的职责的话……”
他的声音开始颤抖,突然,他大吼起来。
“如果当时第六军团的懦夫能表现得像男人一点,而不是让我们垫背,我会投敌会变节?第七军团的狗都比凯浦特人更像个战士!”
苏里昂的震怒不是没有原因的,叛乱之初,帝国第六、第七军团被调往镇压叛乱,但在悍不畏死的雷德尔起义军面前,久疏战阵的两支军团显得力不从心,尤其是几次试探性的进攻惨败而归后。于是在雷德尔军的反攻中,凯浦特人组成的第六军团胆怯了,军团统帅在没有通知侧翼第七军团的情况下私自率主力撤退,导致第七军团惨遭合围全歼,苏里昂也是在那个时候被俘变节投靠了起义军。
“呵,那就让我这个凯浦特的懦夫送你一程吧。”
法尔肯轻蔑地看着他,绿叶和气流在他的右手再次汇聚,突然散落向军士们,每位军士的身体都被气流环绕,仿佛另一层铠甲罩在身上。
“把我的力量借给你们,拼尽全力赢下着这场战斗!”
“爱莉卡,保护好威汀。”
苏里昂命令道,说罢,他俯下身来,将手直插入地面,土魔法的发动为他包裹上一层坚固的全身甲,而后暴起,从土地中抽出一把土石汇聚的巨斧,而后杀向敌阵。而另一边,爱莉卡不敢怠慢,忙不迭地施展金魔法,为自己和威汀面前升起一道防护罩。
苏里昂大喝一声,巨斧一扫直冲入敌群,魔法加持的蛮横力量将第一排军士击飞到半空中。与那些作为底牌使用的高阶魔法师不同,一线的战士更倾向于用魔法强化自身进行近战,这种简练高效的作战方式更适合魔法力量平平的基层军队。他不顾其他人的劈砍,一意向前推进。作为经验丰富的老派军头,苏里昂清楚这种群体武装魔法的弱点:集中力量武装士兵的施法者本人必然无力自卫。
但叶魔法的加持还是迟滞了苏里昂的推进,他大吼一声,宛若极怒的凶兽,脚下的土地突然爆开,对周围的敌人施展了一次地突刺,霎时血液、尸块横飞,旁人颤抖着无一敢前。
“畏惧吧,就像你们第六军团的懦夫们一样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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